【秀零】契约-子衿c

【秀零】契约

秀零情侣设定，大概是一个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故事。

也可能是个秀哥没有虐妻一时爽，却偏偏要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时脱线预警，OOC我的，恩爱还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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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所以呢？”玛丽太太停顿了一秒，斜眼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一脸的“小样你还嫩点”，继而接着吐槽道：“赤井秀一，你今年多大了？还打算拖多久？”

回应她的是大儿子翘起的二郎腿和悠哉端起的咖啡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旁的秀吉早就不想坐在这儿了，还不如教老婆下棋去呢。

就听老妈接着发难，“我连秀吉的儿子都抱到手了，你还没把零君给我拐进门？你真的是我儿子吗？”

秀吉：“……”嘛，妈妈，扯哥哥呢，为什么要拉上我？真应该和真纯换，让她来当知心妹妹，我陪由美逛街去。

一个不善言辞，一个不善感情问题，一个又唠唠叨叨数落起人来杀伤力无敌，这样的母子三人凑在一间客厅里，让秀吉觉得今天的空调肯定坏了，否则怎么会燥热得如此坐立难安。

说起来赤井秀一此人，技能点大概是都点在了业务能力上，剩下一丁点可怜到不行的还丢给了厨艺，明明长着一张吸粉无数的脸，明明年轻时说起情话来也毫不逊色，到头来一把年纪了却偏偏死心眼只要一个人，偏偏那个人，还不吃他那一套。

玛丽太太是个眼界开阔的人，也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勘破生死的人通常都不会再为世俗里的事斤斤计较，是以对于儿女的感情问题她向来不做干涉。她也知道大儿子是这里最不省心最难约束的一个，因此儿子年轻时她也懒得去烦恼他的婚姻问题，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怎么父亲的业务能力倒是通通遗传了，情感能力愣是一丁点没get到，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玛丽太太看着大儿子和那位公安警察兜兜转转，分分合合那么多年，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婆婆妈妈着，不免也担忧了起来。

都说旁观者清，真纯作为女孩子，心思多少比哥哥们细腻点，时常看见母亲为了大哥的婚事念念叨叨，屡次过后她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是妈妈，我觉得秀哥应付女孩子的能力并不差啊，只是因为对方不是女孩吧。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

只有赤井秀一知道，降谷自始至终不肯答应自己求婚的原因，才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不是女孩”这么显而易见的笨拙理由。

他们常年远距离恋爱，在日本的工作结束后，赤井理所当然要回到美国总部述职，他也深知降谷的脾气，若是自己不打商量就擅自申请海外任务，一定会惹得对方跟自己又是大吵一架，因此他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美国先着手眼下的工作。

加之降谷本身就是个出外勤频率奇高的人，有假期也不敢随意跑来美国，毕竟可能刚到机场就被一个电话call回去销假。这么久以来，总是赤井回日本找他的次数居多，虽然常常会碰上他几天不回公寓的情况，但对于思念成疾的人来说，哪怕是在情人的房间里安心睡上一觉都好过立马又飞回去。

对此玛丽太太每每都敲着大儿子的脑门指责他没良心，知道回来看小情人，不知道回家看老妈。

一个人时，赤井常常靠在降谷公寓的阳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种的西芹，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他当然记得对方并不喜欢烟草味弥漫在房间里，哈罗在脚边不停地蹭他裤脚，见他不搭理自己，还会磨着犬牙一口咬住他，虽然不至于咬出伤口来，但到底让赤井回过了神。久而久之，他想着又是一次擦肩而过的回国旅程，几乎快要觉得他们只是精神恋爱的地步了。

无奈吐出一圈烟雾，对于降谷零，他总是只能抱着纵容与无可奈何的态度。

对着那人家中的一草一物发呆，让赤井免不了想起一个词：睹物思人。

好像有点傻。

还有点蠢。

原来也是他赤井秀一会做的事。

他弯腰抱起跟他撒娇的哈罗，小家伙起先还不愿意接近满身烟草味的男人，可自从发现它的主人好像跟这个男人很亲近后，十分有眼力劲地也逐渐不再对赤井设防。

一人一狗对视良久，赤井笑出了声，这小家伙的机灵样，还真是随了它爸爸。

只是哈罗会撒娇，会耍赖，会讨他欢心。

它爸爸却不懂得。

比起撒娇与依赖，那人更喜欢和自己争锋相对甚至唱反调。

说起来他可能有点抖M倾向？真是疯了，简直是无药可救，他竟然还觉得零君胸有成竹地笑着推翻自己理论时的样子该死的有魅力。

“认栽”的表情很少出现在赤井秀一的脸上，此时他抱着哈罗，大手梳理着狗狗顺滑的毛，又摸摸它的小脑袋，语气憧憬却带着苦涩地念叨，“怎么办？我很爱你爸爸，可他不要我。”

哈罗被摸舒服了毛，闻言似懂非懂地抬起它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男人发出“啊呜”一声又软又黏的叫唤。

半年前，降谷第二次拒绝赤井的求婚。

谈不上理由是什么，只是沉默地不予以回应，两厢静默良久，赤井状似镇静地收回戒指，他并不打算让两人之间都难堪以致回不到从前。

只是状似镇静，沉默的背后，是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压抑住的冲动。

这人总是能让自己冷静自持的人设崩得一丁点不剩的。

说来真的是可怕的奇迹，他冲着自己怒吼的时候，自己意外地平静，可他沉默下来后，自己却没来由地心慌。

天生的克星，诡异的默契。

两人的沉默让周遭的夜色也沉寂了许多，最是喧嚣的东京夜晚，此时却仿佛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

都是那么得不平稳。

赤井靠在河边的护栏上，抽完了一整根烟，掌心中已被捂热的戒指被树影间若隐若现投下的灯火照射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他摩挲着戒指良久，突然一个起手式，似要将它丢进河流中。

降谷终于回过神，一个疾步冲过去制住了对方的手腕。他的手脚比思考的速度快，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窘迫地不敢与赤井对视。

对方以眼神询问他。

降谷别扭地撇过头，盯着树上落下的一片枯叶发起呆，狙击手的耐心超乎常人得好，保持着两人的姿势也不催他，半晌，听他几乎是咬着牙故意用重重的语气冲自己吼道：“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赤井深邃的眼中很好地掩藏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平静地回道：“不如零直接告诉我，还需要等多久。”

降谷呼吸一窒，暗暗磨着后槽牙盯着那男人，语气不善地回敬道：“真差劲，你不是狙击手吗？狙击手会对着目标问多久我才可以狙杀你吗？”

赤井简直要被他逗笑，微微退开一步将对方的手拉下来，不再与他争锋相对，转身看着溪中倒映着的月亮，悠悠然道：“可零君不是我能狙击到的目标啊，早在我架起狙击枪的一刻，这里，就被你反狙了。”说着，他将掌心中的手扣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处。

这话说的五分欠揍，动作却藏着五分撩人，显然有一半是戳中了降谷的死穴，他倏地红了脸，赌气地背过身，鼻间若有似无地轻哼出一声，嘴上却不饶人：“怀念打架了吗？FBI.”

背后的人这回是真被他气笑了，转身一脸“饶了我吧”的表情，将眼前闹别扭的情人搂进怀里，“你闹什么脾气？”

我这个求婚两次都被拒绝的人面子都丢光了也没发脾气。

降谷本能地往后一个肘击，却难得软绵绵地没使什么力，他的身形比起赤井来到底是瘦小了些，一忙起来又是几天不睡觉，吃饭永远不在饭点，最近越发有瘦下去的趋势，背后的人察觉到他没有真要打架的意思，便愈发收紧了手臂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嘴唇凑上去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对方躲闪不及的耳朵。

赤井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步步紧逼，爱意深沉，如何也不愿意让对方觉得与他结婚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

晚风习习，带起不知名的花香偷偷溜进两人的鼻尖，吹散了夏夜里的闷热与降谷心中的烦躁。

可到底是不安。

在不安着什么？他说不清道不明，也明知不是赤井的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问题罢了，问题太多，杂糅着让他不知所措。

他讷讷地抬起手，牵住了对方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夜色独有的沉静让他的声音也轻缓了不少，“秀一，你会像他们一样离开我吗？”

男人的嗓音带着无奈的笑意，语气是从来只对他一人的温柔与疼惜，紧紧贴着他的耳朵震动着鼓膜，“这是傻话。”

降谷觉得“赤井秀一的嘴，真的是骗人的鬼。”这句话简直是至理名言。

半年前的求婚夜，稀里糊涂地被他撩了一把最后还答应了他今年圣诞节一定会陪他回家和家人一起过。

他一定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才会鬼使神差地就死在那个男人的那句甜言蜜语里，此时正在办公室和结案报告死磕的降谷零一边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一边恨恨地低声骂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

一旁的同事从来没见过上司这幅见鬼又像要杀人的模样，降谷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强大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志总是能吓得组员惊叹不已，这也是他用多重身份生活着却又能游刃有余地与各种人周旋的原因。可今天的上司，让他们默默低头做事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偷看两眼。

也是零小组的一大奇观。

若不是他们身份特殊，真想录一段传到警局论坛上，绝对能引发一众女警和女高中生的鬼哭狼嚎。

最难受的当属离降谷最近的风见了，上司周身的低气压不是察觉不到，甚至已经弥漫到自己这边了，风见觉得自己实惨，平时受到磨难最多的也是他，狗粮吃得最多的还是他。

在被冻死与写检讨之间，风见决定就算写检讨也要偷偷远离这个可怕的男人。于是他不停向对面办公桌的同事使眼色，打暗示，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拯救一下自己。

然而并没有人敢搭理他。

在求救无果后的几秒，降谷一个回车将报告打印了出来，暴力地装订好之后将它一把拍在了桌面上，“Kazemi！”

风见被一吓，条件反射地秒速站起，“是！”

还未等降谷下达指令，对面一众同事捂脸的捂脸，转身的转身，叹气的叹气，一个个都是没眼看的样子。

风见觉得一滴并不存在的冷汗正从额边冒出，讪讪地抹掉后，快步走到降谷面前，不免感慨条件反射比自己上司还可怕……

降谷看了眼好像被自己吓到的一众下属，难得的有点尴尬，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后，拎起椅子上的外套边往外走边说：“平安夜就不要加班了，都早点回去吧。”

其实是他自己必须得早点回去，毕竟得趁着仅剩的一个晚上，抓紧去把给赤井家人的礼物买好，指望那个不靠谱的，估计只能喝西北风了。

两个帅哥一起逛街已经是比较奇怪的现象了，何况其中一个还明显一脸不在状态的样子，一双看得人凉飕飕的眼睛更是让想回头多看两人几眼的路人吓得又把目光缩回去，降谷推了一把身旁被强行拖来百货商厦的男人，将手中一杯热咖啡塞过去，不满地指责，“喂，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赤井不置可否地瞥了眼降谷手中的两件礼物，正要反驳，对上爱人凶神恶煞的眼神，硬是把一句“其实完全不需要准备”和着咖啡一起咽了下去，转而摸摸对方气鼓鼓的脸颊，“其实只要是零君准备的，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闻言，降谷蹙起了他好看的眉，全程智商下限般地get不到重点，反问道：“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赤井被问得一时无言以对，看着眼前人从未有过的纠结眉眼，忍不住别过头轻笑出声，他的零君果然可爱到满分。

好不容易在两人的打打闹闹中选完了礼物，赤井原本以为痛苦的一晚上终于能告一段落，没想到路过服装楼层的时候，又被一路唠唠叨叨的降谷给拽了进去。

他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手上的大包小包，在坐到店内沙发上的一刹那，终于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

降谷拎着几件毛衣犹豫不决，突然灵光一闪扭头问赤井，“喂，FBI，你妈妈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

赤井抬头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衣服，懒洋洋地给了他一个“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知道这种答案”的眼神。

“那颜色呢？”

“大概可能是白色？”

“……”降谷无言了，瞪了一眼赤井，“她肯定很后悔把你生下来。”

对面不要脸地点点头，“这话好像是说过。”

“……”

眼看爱人又要在炸毛的临界点，求生欲突然上线的FBI迅速站起身从他手中挑出一件来交给服务员，“开单。”

降谷制止不及，反被对方一把扣住了手从背后拽进怀里，肩膀撞上胸膛，降谷飞过去一把眼刀，“这是商场，你收敛一点。”

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男人勾起一个坏笑，微微贴近怀中人的耳朵，巧妙地侧过身用体型优势挡住身后导购员好奇的目光，吻了一下那发烫的耳垂，撩人的声线随之即来，“Dakara，零君选什么衣服应该问我的意见，你是穿给我看的。”

回应男人的是已经炸毛的傲娇猫“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硬邦邦的胸肌上被一把回扣住手，“买个衣服而已，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啊！”

对方一挑眉，笑道：“满脑子都是零啊。”

“……骗人的鬼。”

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的降谷，第二天上班更是坐如针毯，从来没有如此心绪不宁过，令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有些陌生，却又有些莫名的新奇。

工作效率自然是前所未有的低，他环顾了一圈办公室，才发现不止他一人，今天整个小组的工作效率好像都低得可怕，果然是节日效应。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适时地打断了他的叹气，他翻着短信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果然看见一辆红色的野马已经停在楼下了。

降谷和风见向来是整个小组下班最迟的两人，圣诞这种特殊的节日里也不例外，是以当风见检查电源是否全部关闭，正打算锁门下班的时候，还在回忆着几分钟前走出大门的上司——降谷先生今天似乎格外的奇怪？连走路姿势都好像哪里不舒服，很别扭的样子。

野马的后座几乎被降谷塞满了礼物，赤井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抽烟，看见降谷以一种龟速般的步伐从警察厅走出来，他好整以暇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欣赏爱人难得一见的傻样。

见他上车了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FBI忍不住凑上去调戏，“虽然我很高兴零君如此费心地为我们的家人准备礼物，但去年生日的时候，零君为我准备礼物时都没有那么费心，以后都要这样的话……“向来寡言的男人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降谷愣愣地看着他，对方有意停顿片刻，继而又笑道：”我可是会吃醋的。”

脑袋宕机了几秒的降谷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帅脸，眨了眨眼，回过神毫不留情地抬手一把将他推远，“少得寸进尺，是你的家人。”

赤井看似丝毫不介意地笑笑，握住贴在脸上的手，吻了吻指节，“迟早也是你的。”

事实证明冷淡寡言的人的家人不一定也这样，看似凶神恶煞的人的家人也不一定就不好相处。降谷看着包括玛丽太太在内都十分温和友好的一家人，再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翻着报纸的赤井，第一次怀疑他这个奇怪的画风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饭后甜点是他与玛丽太太合力完成的，过于热情的母亲大人让从小不适应这样家庭环境的降谷有些不敢表露出来的别扭。他一心二用，一边操作着手里的搅拌棒，一边透过开放式厨房的窗口看向客厅：秀吉坐在沙发上给妻子削着苹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一旁的哥哥说着话，真纯则意外地喜欢小孩子，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侄子不撒手，逗着逗着两人便一起笑出了声，那眉眼弯弯的样子意外地相似，由美倒是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少了份大大咧咧，多了些温柔可人，不经意间与自己对上视线，却会调皮地冲自己眨眨眼，而后又将眼神瞥向一旁的赤井，一个不留神，又会发现她凑过去与真纯咬着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电视机里播放着傍晚时分特有的脱口秀节目，有些无厘头，却又引人发笑，无人真正在意电视里的演员讲了些什么，观众的笑声夹杂在这吵吵嚷嚷的客厅里竟有一丝意外的恰到好处。他突然意识到在家时，自己是绝不会吃着晚饭看着电视，又或是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抱着哈罗看脱口秀的。

手上搅拌着的速度一点点慢下来，玛丽太太适时地提醒他，并递过来打发好的蛋清，降谷不好意思地回过神，一边将配料往搅拌碗里倒，一边不由自主地舒展了眉眼，温和了表情。

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并不熟悉，但他似乎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特工出身的玛丽太太察言观色十分拿手，见状适时地轻声问道：“如何？零酱喜欢我们家吗？”

圣诞夜准时飘起了小雪，一片片轻盈地落下消失不见，降谷站在二楼的阳台边，忍不住推开门走出去，他摸了摸已经在阳台栏杆上积起的薄薄一层银白，在屋内灯火的照射下泛起一层漂亮的光效。一楼的说话声笑闹声隐隐约约从楼梯口传上来，市区正中央的钟楼敲响了午夜12点的平安钟声，似乎还能听到小巷里传来孩子们唱的《圣诞歌》，不由能想象到他们穿着奇装异服从巷头跑到巷尾，挨家挨户讨要糖果的模样，他无声地笑起来，情不自禁地将手指在积雪上抚过，本就未积太厚的雪白一触即化，并未觉得冰冷，他的心随之柔软。

他终于意识到这种感觉是什么，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最平常不过的烟火气。

也是这样的烟火气，整个城镇到处都有，每日都有，他却没有也习惯了没有，甚至从未去在意过。

他想起第一次拒绝赤井时，那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记得那时他自以为是地说“对我而言戒指是枷锁，说得好听叫契约，说得难听只是一份约束”，于他而言，一个人的生活已经深入骨髓，习惯到无法轻易改变，何况要将另一个人和他的家庭放入自己的世界，已经记不得当时秀一的表情，大约是非常受打击吧，任谁听了这样的话，以为是心意相通其实是一厢情愿，都会难过很久吧。

好像自己还说了些难听的话指责他一时冲动，那人当时是如何回应的来着？依稀记得他静默了良久，又固执又大方承认了的确是冲动。

然后呢？

降谷撑着下巴靠在木质栏杆上，抬头望着圣诞夜格外清亮的夜空，不记得然后了，大概是急于拒绝，急于否认，急于将那种陌生的情绪推远，他只顾着逃离，不记得说了些什么。

可事实呢？

哪有什么约束，那人又何尝给过自己枷锁，倒是自己，无形中给他戴上了一把怎么也取不下来的锁铐吧……没有什么一厢情愿，如果将他推给别人又是否狠得下这个心？答案不言而喻，他们从一开始便应该是心意相通才对。

“我承认是冲动。”

身后突然传来那熟悉的低沉嗓音，下一秒肩膀上传来重物压下的感觉，赤井拿着大衣替他披上，从背后将浑身冰冷却丝毫不知的人拥住。

“什么？”降谷扭头对上他的视线，灰蓝的眼睛此时明亮如星辰，赤井忍不住将唇印上去，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着又道：“第三次求婚，我承认也是冲动。”